竹叶青

如今溯世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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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隔壁大叔是好人

李熏然的胃有点疼,大概是因为他已经连续一个多礼拜没有好好吃饭。他用一罐热咖啡捂着胃,坐在车里盯着小区单元门目不转睛。
车里的对讲机里传出了他的同事老刘的声音,“李副队,你这边有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李熏然用纸巾擦干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抑制住语气中的波澜,“另一边,你要盯紧了医院。凌远的两个朋友也不一定就是干净的。”
“实在不行,就只能实行B计划了。”
老刘有些懵,问道,“A计划是啥?”
“《A计划》是电影。”
李熏然是一名警察,准确点说是一名刑警。最近刑警队里接手一单恶性杀人案——已经陆续发现了四具河漂儿,每一具都被人砍了双手。
最后一具,也是第五名受害人,和前面四名都有所不同,也更加惨不忍睹。她是在一个行李箱里被发现的,有打渔的渔民发现了被冲上岸的行李箱,以及从拉链中透出的头发,吓得当时腿软得站不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最近的小卖部打了报警电话。
经过一系列盘查,最终薄靳言给出了罪犯的心理画像。
“身材健硕,身高一八三到一八六,受过系统的教育。
“根据分尸手法可以推断出,凶手拥有较为丰富的医学知识,且具有老到的医学经验。
“冷静,心思缜密,有较强的控制欲。
“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名大夫。”
大夫。
李熏然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看了眼第一医院被灯光照亮的牌匾,打开车门朝门诊部走去。

凌远最近因为好友李睿被病人家属给捅得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而忙得焦头烂额。
李睿脑子里的血块压迫神经,导致了暂时性失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整天脑洞大开,幻想着自己可能会有的并发症。
是是是晚期就是植物人!
凌远抿着嘴在心里痛斥自己的好友,嘴里却还要耐心安慰。
“你别乱想了,你的主刀大夫是我,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旁边的小护士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悄悄递给了凌远。
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凌远想了想,抬起笔刷刷刷写道,“镇静剂。”
他从小护士手里接过药水,悄无声息地用注射器注进了李睿正在注射的药水里。
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大夫终于沉沉睡去,凌远总算松了口气,返回一楼大厅,去检查有没有黄牛来倒票。
他刚一下了扶梯,就看到李熏然一脸忧国忧民地紧盯着自己的手背看。
站在他面前弯着腰的实习护士手里捏着针头,哆哆嗦嗦地道着歉,“对不起啊先生,我我我我打针打得不好。”
“水平确实有些业余,”李熏然见小护士一脸要哭的表情,连忙改了口,“你慢慢来,我比紫薇扛扎。”
凌远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拍了拍小护士的肩膀,在年轻的毕业生软了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之前,开口说,“你看着我的动作。”
李熏然看了眼很靠谱的凌远,伸出左手说道,“大夫,换只手吧。”
凌远的大半边脸都隐匿在了口罩的后面,只留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熏然。
“扎得够惨的。”
“嗯,”李熏然看了眼筛子一般的左手手背,故作轻松地接了一句,“下雨天都怕进水。”
李熏然仰头看了眼滴滴答答,缓缓流进自己血管内的透明药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出神。
会是他吗?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受害者,用那双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一把捏紧了受害人的脖子,看着对方缓缓失去了生命迹象,倒在地上变得冰冷。
他低着头,从容地俯视着逐渐僵硬的身体,目光冰冷而深沉,就好像此刻这样。

李熏然吓得心跳漏了半拍,干咳一声坐直了身子,打了个招呼,“你好。”
凌远一点也不见外,一个华丽转身坐在李熏然旁边的椅子上,看了眼点滴架上的药瓶,问道,“你感冒了?”
娘希匹。吓我一跳。
李熏然在心底骂了一句,却还得和颜悦色地说,“小感冒。”
“刚才那小护士刚刚从学校出来,对不住。”
“没事,”李熏然想了想,问道,“您的工作一直很忙吗?”
“这段时间比较忙。”凌远的声音波澜不兴,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头。
李熏然刚想接着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玩命地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简瑶的名字在屏幕上闪了两闪。
“瑶瑶,怎么了?”
“抓到了!熏然,凶手抓到了!是负责我们这案子的法医!”
李熏然收了线,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悄悄瞄了瞄一旁用水杯顶着胃的凌远,没由来舒了口气。
“您不舒服?”李熏然的语气轻松得令他自己都诧异。
“胃不大好。”
李熏然眨了眨眼睛,犹豫半天终于开了口,“可您捂的是肾。”
“……我这一片都疼。”
“你是警察吧?”凌远看了眼李熏然问道。
李熏然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在这个瞬间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其中最令他自己信服的,就是凌远是帮凶,和法医合作杀人。
“我之前见过你。”
“在哪里?”
“警局,”凌远转头看着李熏然说,“上一次我们医院出了些事情,我去做笔录,正好撞到你走出警局,你还记得吗?”
娘希匹,这我哪记得。
李熏然有些尴尬,仰起头顶着一滴一滴滑进输液管的药水发着呆。
凌远偏头瞄了眼李熏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转头对李熏然道了声别。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站在医院的大厅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警官,心里犹豫着以后是要去警局门口等他还是直接问他要联系方式,如果直接问他电话号码,会不会遭到拒绝。
李熏然的头顶上有个发旋,还有一小撮短短的头发顽固地翘起,凌远想,真想把它给按下去。
等你变成我的,我可以天天研究你的发旋儿。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在准备找房子,”李熏然玩着自己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布,低垂着头,微微卷曲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有些低迷的语气让他的声线变得无力而沙哑,“不能再麻烦您了,我已经物色到不错的房子了,地段也挺好。”
凌远弯腰伸手把住李熏然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动胶布,容易碰到针头。
“好,阿姨你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怎么都不会受委屈的。
“好,我肯定经常回去!我也舍不得阿姨的手艺。
“阿姨,那您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凌远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圆珠笔的笔帽,在心里措了半天辞,推翻了全部的底稿,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家隔壁有空房出租,地段挺好的,离警局不远,交通也很方便。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李熏然抬起眼,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凌远,没有说话。
凌远被盯得发毛,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房东也急着找租户,我是帮他顺口问问。”
“请问房东怎么联系?”李熏然开口问道。
凌远偏过头去强忍住自己的笑,转头对年轻的小警官说,“要不今天下班,咱俩一起去看看?”
李熏然的眼睛转了两圈,点点头说,“好啊。”
凌远转过身,终于没忍住笑裂了,幸运的是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使他看起来好像打了个哈欠一般眯起了眼睛。
打卷儿的刘海,头顶的发旋儿,翘起来的头发。很快就可以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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